<心靈之罪>第八誡:不可作假見證(陷害他人)
<婚姻之鑰>第九誡:不可貪戀別人的妻子
<遺產風波>第十誡:不可貪戀別人的財產
貼到這邊告一段落，但其實還缺一段總結…
有機會再補完吧（無視前面的其他坑坑洞洞）
<真假母親>第七誡:不可偷盜
「偷走自己的東西不算是偷吧?」
自從 16 歲生下艾妮亞以來直到現在,梅卡才終於受不了自己女兒被自己的母親「佔為己有」從,而決定要帶艾妮亞遠走高飛。我想這是出於梅卡的「嫉妒」,屬於自己的女兒給了媽媽艾娃(也是 Ewa)本該屬於自己的全然信任與依賴;而本來只屬於自己的 媽媽現在卻對自己的女兒付出過去自己不曾感受過母愛,這簡直難以承受。
因為沒有艾妮亞的監護人(母親艾娃)的同意書,梅卡無法帶艾妮亞出境去本來艾 娃打算「流放」梅卡去的加拿大,轉而來到一間林中小屋,面見一個在屋子裡堆滿泰迪 熊的男人。從兩人的談話中可以推敲出對方是艾妮亞的父親,也是梅卡的高中老師,當 時的校長就是母親艾娃。在這樣的情況下,有別於傳統故事裡的設定,母親反而是有權 勢的,相對於此父親在家中扮演白臉大多是支持孩子與溫情的角色,母親代表的是社會 規範和權力紀律。
接到梅卡帶著艾妮亞離開的最後通牒後,「我們對自己的孩子一無所知」媽媽發現 自己對孩子一點也不了解,只是一味的打算將梅卡養育成她「想要的樣子」而不是去認識、去愛自己的女兒,相反地她卻愛艾妮亞。所以她對爸爸說:梅卡是你的「小女兒」, 艾妮亞是我的。而之前一直無法介入這場母女反目的父親則反駁母親,說:「梅卡知道 自己值得你愛(而你卻不愛她如同愛艾妮亞)」至此艾娃才終於正視自己的矛盾。梅卡 留給艾娃兩個小時的思考時間:母親/艾娃想留下艾妮亞,而母親/梅卡認為艾妮亞是屬 於自己的。但梅卡若想帶艾妮亞遠走高飛至加拿大,需要艾娃的書面資料。其實兩個人彼此之間都在迴避最壞的局面,但就有點像是那個在一心想撿大石子最後卻什麼都沒撿起的女孩,他們都失去了「最想要的東西」因為他們實際上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並不僅僅只是「艾妮亞的媽媽」這個身分,而是那份得以投注母愛與孺慕之情的交流 與家庭的情感聯繫。她們也忘了其實孩子也是有自我意志的個體,艾妮亞無法回應梅卡叫她媽媽(Mamo)的期望,以及艾妮亞做惡夢時可以安慰她的人竟不是梅卡,這些讓 她難以掌握到艾妮亞的地方也讓自詡艾妮亞母親的身分遭到挫折;而這些過程其實就和 艾娃對梅卡的挫折感相當類似。雖然讓人心寒,但父母對孩子的愛是有差別的卻不見得 自知。畢竟無論父母還是孩子,我們都是人類,會思想、會感覺,而這就是每個人成為 獨立自我的獨特所在也是「人之所以為人」的魅力吧。會因為誤解、因為情感矛盾而產生衝突,也會因此產生悸動。
帶著艾妮亞逃離母親的梅卡,兩個人到河堤邊面對著河像是要跨過那個人生抉擇的 岔口望了許久。最終艾妮亞認同的媽媽還是可以給他安全感的艾娃,而當火車來時梅卡 仍是毅然決然離開這裡。心中懊悔嗎?也許,但停留在原地不止是更令人無法忍受的。
<心靈之罪>第八誡:不可作假見證(陷害他人)
除了在片頭中出現畫面色調陰鬱灰冷的小女孩與男人,一開始與重複出現的是 哲學教授蘇菲亞規律的作息:晨跑後會帶回家替換的花,和鄰居集郵家先生熟稔的 對談,整理信件、準備早餐以及床頭櫃上老是歪斜的風景畫。表現出她是對生活一絲不苟、很有原則的人。接下來到學校面見了在美國曾有一面之緣,翻譯了幾乎她 所有著作的伊莉莎白,對方表示意願旁聽她的課程。在這堂討論「道德難題」的課 程裡,教授蘇菲亞或是她的學生都舉過不少是在道德上兩難或是衝突的例子, 幾乎就是直接把奇士勞斯基的道德焦慮電影內容搬上課堂。馬上就有個女孩提了第二誡 <進退維谷>的內容,教授便說:我們華沙很小,你所說的這個故事我也知道(其實 就是同一棟公寓所發生的)而她從她的觀點提出:孩子生命或許是這整個過程中最 重要的。而這重視孩子生命凌駕其他道德準則的價值觀,與過去伊莉莎白(當時是 海琳娜)經歷互相衝突,所以她提出這個她本已不打算追究但確實困擾多年的疑惑。 「作假見證所引發的信仰衝突難道比一個孩子的性命重要嗎?」而從蘇菲亞的反應 看來她也深深為此自責。而伊莉莎白當時也知道「假見證」只是蘇菲亞夫妻的藉口, 但後來蘇菲亞救了不少猶太人的善行也讓伊莉莎白疑惑為何當年被放棄的只有自己。 於是伊莉莎白一度赴氣離去,蘇菲亞在黑暗的公寓中不斷尋覓她的身影(多年來她 也在找她,想要確認她的生死),最後伊莉莎白自己回到車上說:我在這裡。不僅是 願意與蘇菲亞繼續交談,也是重新面對自己過去的恥辱(在納粹期間的艱辛與得到 的幫助)。
關於當年的真相,雖然是因為害怕其他的家庭會遭到眼線告密才不得已放棄了 伊莉莎白,但蘇菲亞仍覺得自己做錯了。而伊莉莎白問:誰來衡量呢?蘇菲亞說: 自己心中的那個人。律法和宗教都是人定的一條一條規矩,而最終定奪一個人行為 對錯的都是自己。得以取代上帝的是遺世獨立,找到問題的核心,也許最後只剩虛 空,但這虛空反而是最貼近真相的。隔天蘇發亞在晨跑時遇見一位做著體操筋骨奇 軟的年輕人,蘇菲亞照著他所說的先向後下腰但因年事已高已經無法夠彎,年輕人 笑著抱歉說:沒有辦法,你已經太老了。歲月在這些人身上累積了不少痕跡,她們 各自的經歷已經難以讓她們回到年輕時那種充滿希望與可能性的狀態。一如本來打 算要庇護伊莉莎白的家庭,那位裁縫師也已經難以面對當年戰事帶來的恐怖打擊, 重重禁錮在自己的難題中。
<婚姻之鑰>第九誡:不可貪戀別人的妻子
十誡在以猶太教為源頭的不同分支裡其實有著各自不同的解讀,尤其大多將第 十誡中「貪」的概念囊闊財產與妻子,然而婚姻的經營需要雙方的共識,若只著眼在「擁有」的概念而忽視彼此的主觀意志,在婚姻中就難有信任存在。
故事起始於羅曼被診斷出不可再行房事,在肉體上就開始與妻子安卡保有距離。 雖然他也開誠布公的給予安卡離開的機會,即使羅曼認為生理上的滿足也是愛的一部份,但安卡認為愛不會只因為少了生理需求就不是愛,兩人儘管沒有性,婚姻最 重要的還相愛。而丈夫說:如果我們之間有個孩子會比較容易(維持婚姻)。
之後這對夫妻開始了他們的無性生活,丈夫出門前卻在車上發現一名男子進到安卡目前居住的公寓便心生疑竇,因為缺少肉體的距離,連帶著心也有了疑惑。接著在醫院遇到一位不想動手術的病患,這位年輕的女高音因為心臟問題不便繼續唱 歌,雖然她擁有這方面的天賦但本來卻不想因此動手術。這裡是杜撰的波蘭古典作曲家范丹巴登梅爾(Van den Budenmayer)第一次在奇士勞斯基的作品裡出現, 隨後也在<雙面薇若妮卡>中串起兩個薇若妮卡的命運。而范丹巴登梅爾其實是與奇士勞斯基長期合作的作曲家普里斯納(Zbigniew Preisner)化名,成為一種奇士勞 斯基作品的「簽名」以外也藉由角色重複的行為與際遇表現出一種形而上、神祕的 關連性。
在同樣是外遇題材的第二誡<進退維谷>中,妻子的情人只有一張穿著滑雪裝把 臉遮得密不透風的照片,而這裡的安卡也正好要去滑雪度假,這種空間上的距離讓 夫妻間本來就已產生隔閡的信任感更難以修復。偏偏羅曼正好發現了不少證據,從竊聽、電話簿、發現明信片(教宗「看見」了)到正面直擊,看見的卻剛好是安卡 要求與情人分手的場面,這裡相當快節奏地兩人雖然都相當受傷,但仍把話說開打 算重修舊好。從安卡外遇到主動要求分手可以看出她對羅曼的愛雖不足以受到肉慾 打敗但仍有動搖。夫妻倆決定領養一個孩子作為這段婚姻實質的聯繫,但在妻子滑 雪度假時羅曼正好看見本應與其分手的對象竟也帶著滑雪板前往同一目的地。反覆 受挫的羅曼因此輕生,神祕客在此也重複出現照看著羅曼(第一次在羅曼得知病情 開車失控,第二次則是羅曼騎腳踏車跳橋)。幸好後來羅曼急救成功,才得以與安卡 在電話裡重新聯繫上。雖然後面的劇情沒有再交代了,但留給觀眾一個相當正向意義的想像。
<遺產風波>第十誡:不可貪戀別人的財產
在第八誡中曾出場過的郵票收藏家去世了,他的兩個兒子前來公寓處理遺產。 這也是這個家庭闊別多年的重逢,因為父親對郵票的執著與熱情勝過對家人,這對 兄弟從對父親的矛盾各自離家後,隨著年紀增長人生際遇的不同兩人也漸行漸遠。 弟弟一開始在樂團唱的歌曲恰好與十誡所講述的內容完全相反,而他對家庭和人際 關係雖然不致於反社會但也是相當疏離的。為了處理遺產,兄弟倆一起到父親的公 寓處理遺物和清算父親生前的債務,除了一開始警鈴大作表現出老人對自宅警備安 全的重視,無人照顧而死去的魚也可以看出老人確實過世了一陣子、平時也少有他人來往,只有幾個同樣上了歲數的朋友(教授蘇菲亞與集郵協會會長)。
發現父親的郵票收藏竟價值頗豐後,兄弟倆首先的反應其實是驚恐而非喜悅。 雖然貌似不少評論都認為兄弟倆後來「人財兩失」是出於他們的貪念,但我認為他們為了這些郵票的犧牲並非出於純粹的貪念(畢竟要比心機和大膽的話,策劃奪取 他們郵票的團伙豈不是更加邪惡?)反而是在這個為了守護父親財產的過程中拉近 了彼此的距離,並重新認識了父親對郵票的熱情並沒有蓋過他對家人的關心。兄弟 倆後來的損失責任還是應該歸屬在團伙上,畢竟他們雖然如此積極的搜全父親的收藏後也並不會輕易賣出換取財富吧。但是損失帶來的傷害使好不容易再次親密起來 的兄弟猜忌彼此,雖然雙雙向警察密告但還是顧及了彼此的兄弟情而感到不安,這 種重複對照的安排也讓影片的節奏感輕快起來甚至有點趣味在,尤其他們也各自在 郵局買了一模一樣的郵票,並在廣場裡碰巧看見團伙的聚集而發現真相。解除了對 彼此的陰霾後又恰巧在父親的公寓重逢,表現出他們「兄弟同心」的默契,即使弄 丟了父親的收藏(和哥哥的一顆腎),但是他們找回了當年被爸爸「丟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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